我與無我

蕭平實

自 序
出家人應袪除駝鳥心態

一切佛子既出家已,當思出家者所為何事?若出家之目的是為求解脫生死,則應探求解脫道之真義;若出家之目的是為求佛菩提道,則應探求佛菩提道之真義;莫受名師情執繫縛,莫受師徒情誼繫縛,應當不壞原有情誼,將情誼與學佛二者分開處理,當離情誼而探究解脫道與佛菩提道之真義,庶免耽誤道業,亦免失於出家之本意;由是之故,一切出家之人皆應袪除駝鳥心態,直接面對所修法門,探討自身所修法門是否與解脫道及佛菩提道契合?若有他人針對自己所修法門,提出質疑,並已提出具體事證而作法義辨正者,則應以客觀之心態而探究之,莫因名師情執或師徒情誼而耽誤自身之道業,如此方是有智之人也。

若不能袪除如是情執,而一意維護所熟稔之名師,隨其所授錯誤法門繼續修學,豈唯耽誤自身道業?亦乃坐令彼師深入歧途,非出家之人所應為也;故說一切出家之人皆應以客觀之心態,冷靜理智地探究法義,莫因情誼所繫而置之不理,導致自他俱失出家學佛之大利。

三乘佛法俱說無我,然而無我之真實義,彼諸出家在家大師往往錯會,便謂佛法無我之理即是緣起性空、一切法空;若聞有人說有不空之如來藏,便誣指斯人為同於梵我神我之外道,誹謗斯人所說法義為非佛法,誣謂斯人所弘傳甚深微妙正法為不符原始佛教正法;然而原始佛教之四阿含諸經中,固說無我法,卻又處處說「我」,如是之「我」,或說為涅槃之本際,或說為諸法之實際,或說為如,或說為識緣名色之識,或說為愛阿賴耶、樂阿賴耶、欣阿賴耶、熹阿賴耶,或說為有分識,乃至四阿含中亦有直接說之為「我」者。

大乘般若諸經中,則說之為「非心心、無心相心、無念心、無住心、菩薩不念心」,並說如是之心是實相心,說如是心從無始劫來不曾暫起一念,說如是心從無始劫來不曾念一切法,說如是心從無始劫來不住一切法,說如是心從無始劫來不曾示現見聞覺知心相,說如是心乃是非心之心。亦廣說如是心之中道性——所謂八不中道。復說此心於三界六道一切法中,皆是無所著心,說此心即是涅槃實相;若此心不受生於三界六道,則無一切法,故說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識乃至無意識界,十八界俱滅已,則無一切法可言,唯有此識獨存。世間法如是,出世間法亦復如是,皆依此實相心而有,故說此識住涅槃位時,亦無無明,乃至無無明亦盡;甚至說︰「設若有法過於涅槃,亦復如夢如幻。」一切法皆是此涅槃識之所生顯故。

凡此皆在說明第八識實相心之體性,故說大乘般若諸經所說般若,非如月稱、宗喀巴、印順、達賴等人所說之「一切法空」,非是「性空唯名」,乃是藉三界六道一切法,敘述此真實心之中道性及涅槃性,令一切佛子了知:一切世出世間法皆由如是真實心而生而顯。如是建立正知正見已,則能知所進道,悟入大乘菩提庶幾有望;是故大乘佛法固說無我,然無我卻非一切法空之斷滅見,謂無餘涅槃之實際即是實相心也。如是實相心,名為非我之我,名為非心之心,名為諸法實相;證知此心者,即能了知實相,隨即出生大乘般若智慧,名為大乘別教之賢聖。由此實相心之體性恆常而永無滅時,非如蘊處界之生住異滅、無常必壞,是故假名為我,非如蘊處界之無常故無我;而此實相心能生眾生我性之蘊處界,本身卻是無我性,二乘無學若末迴心大乘而證此心者,亦不能知之。由斯正理,般若所說無我法甚深極甚深,非諸未悟之人所能知之,是故一般錯悟及未悟之大師皆不能知之,往往錯解,不能真知我與無我之義。

三轉法輪之唯識經典,則宣說第一義諦般若之種智——能變三界六道一切法之實相心——阿賴耶識,敘說其體性;告示一切佛子:「無餘涅槃依第八識如來藏之淨除煩惱障而立名,般若謂證得如來藏、能親領受其體性,因而生起世間及出世間之第一義諦智慧。」故三轉法輪諸唯識經典乃宣說四種涅槃及佛地四智皆依第八識而有。復又宣說一切種智——有情本有之第八識中所含藏之一切種,所謂世間一切有漏法種、出世間一切無漏法種、一切種子流注……等種智正理;由是宣說此根本識之種子流注,所示現之有根身及七轉識、七轉識相應之心所有法及善法煩惱法、法處所攝色法、心不相應行法、六種無為法等。為說明如是法性,乃說第二能變識——末那,及說第三能變識——意識乃至眼識,遂有四緣五果……等法之宣說,構成百法明門之增上慧學——一切種智。如是般若之增上慧學,不共二乘無學及諸凡夫外道,未悟之人所不能知,唯有親證第八識如來藏者方能漸漸深入證驗了知,名為大乘別教之賢聖。如是一切種智正理固說蘊處界無我,實則正說法界之實相——一切法界根源之第八識如來藏。

此第八識如來藏離見聞覺知、寂靜涅槃、從不思量作主,故名無我;如是體性,乃一切佛門證悟之人皆所親自領受熟知者,由是故生般若智。然此如來藏雖具如是無我性,由其無始劫來常住而不間斷,復又盡未來際而不間斷,是故方便說之為「我」;復次,此第八識由如是恆而不斷之常住體性,及其具有一切世間出世間有漏無漏法種故,能令佛門學人之證悟者,由其所悟之佛菩提智而漸漸清淨八識田中一切煩惱障現行及習氣種,亦能以佛菩提智而漸漸斷盡無始以來法爾而有之無始無明——所知障——故能令此第八識之內涵究竟清淨,斷盡阿賴性及異熟性,改名真如,成究竟佛。第八識阿賴耶由有如是體性及功能,雖然常具無我性,佛於三乘經典中,卻常方便說之為「我」,以其常住法界而永不斷壞故。如是雙具我與無我之真實正理,方是究竟了義佛法,一切出家法師必須先知此理,而後自度度人時,可避免自誤誤人,師徒俱可同入正道,則見道及悟後之修道,皆可期也。

三乘佛法之阿含、般若、唯識諸經,既已隱說顯說如是「無我與我」之真實正理,則一切出家之人必須面對如是正理,不應迴避。對於以往錯悟大師所說「無因論之緣起性空」邪見,應當加以簡擇,以免誤己誤人。未有善知識出世破邪顯正、宣示此理之前,雖有誤說,其罪尚小,非是故意誤導眾生故;如今既有善知識出世宣說如是正理,而不肯加以探究簡擇,迴避自身率領眾生邁向正道之責任,其罪則重,知而故犯故,明知所說法是自誤誤人故。由是余今呼籲一切出家法師摒棄鴕鳥心態,誠懇面對此無我性之「真我」正理,引導一切學人迴向佛陀本懷,具足修證「我與無我」正理,並予廣傳久傳;苟能如是,則爾後佛教正法之住世便可無憂,則是此界佛門學人之福,則令佛法久住,人天額手稱慶;如是作為,乃是出家人責無旁貸之義務,出家人乃佛門之表率故,出家人乃佛法弘傳之正流者故。是故一切出家法師從今以後,不應再隨密宗應成派中觀見之一切邪師,而否定第八識;不應再隨順月稱、宗喀巴、達賴、印順……等人所說「無因論之緣起性空」,應速回歸 佛於三乘諸經所說——依於真如而有之緣起性空正理;莫墮於鴕鳥心態之中,莫迴避證道弘法之重責大任,證道及弘傳真實正法乃是一切佛教出家法師固有之責任故。

因於如是緣故,余於今年新春團拜時,對我正覺同修會大眾,宣說如是「我與無我」正理;今者亦因如是緣故,予以整理出版;乃述如上呼籲,籲請佛教一切出家法師,普皆揚棄鴕鳥心態,誠懇面對究竟了義之「我與無我」正理,即以為序。

佛子  平實敬序於喧囂居

時惟公元二○○一年仲夏

 

第一章 我
第一節 世俗及常見外道之我——覺知心

理事長!各位法師!各位親教師!總幹事!各位幹部以及所有義工菩薩!

各位同修們!新年恭喜!(大眾鼓掌∙∙∙∙∙∙)。

一元復始,萬象更新;十方有情,生生不息,正是:萬象森羅許崢嶸,一法當陽普週遮。

在今天充滿喜氣的時節,要來跟大家講「我與無我」。既然是在新春所講,是一個大家歡喜的時節,所以講「我與無我」,就要講到理事的圓融。「我與無我」這個題目,有很多人在說,可是這個題目到底有多少人能夠如實瞭解呢?非常的少!所以我們今天要特別就這個題目來說。這個題目本想乘興而談,但是後來想想,既然是個大團圓的日子,倒不如把它做一個有條理的開講,讓大家獲得更多的法益,所以我前天下午擬了一個綱要,拜託譚師兄用電腦打出來,所以在右邊牆壁上各位可以看到綱要,會隨著我的開示漸漸的列出來。

「我與無我」是佛法裏面一個很重要的題目,因為佛法處處在講無我,可是無我是不是究竟法?這是一個很大的題目,也是佛教中非常重要的課題,但是大部分人——包括那些大師在內——很難把它弄清楚;不是只有末法的今天才這樣,而是自古以來就已經這樣。 什麼是「我」?「我」有二個部分:一個部分是佛所破斥的我,另一個部分是佛所說的真實的我。「無我」也有兩個部分:佛所說的「真實的無我」以及「眾生假我」的無我。那麼我們先來談「我」這個題目。

「我」可以分為——四個大類。第一大類是講世俗的「我」、和常見外道的「我」,那就是每一個正常有情的覺知心。如果沒有覺知心,那你只能算是一個不正常的有情;因為有覺知心能夠正常的運作,所以你才算是正常的有情。覺知心是有情眾生的要件,那麼世俗的人都說所謂的「我」不是身體;但是小時候,小孩子挨打或被人欺負,他就跟老師告狀說:「某人打我。」他是以身體為我。後來長大了,他看見老人家老了會死去,年輕人生病會死去;然後又聽老人家開示說:「棺材裝死人,不一定裝老人」,他想:「原來身體不是我,原來身體會壞掉,壞了以後就會去投胎,那麼應該是我這個覺知心,才是『我』。」所以就會以覺知心為真正不壞的我。

有的人修行是因為他看見有生老病死種種的痛苦,為了脫離這些苦,所以他修行;而他修行的過程中,會去探討:「我要怎樣離苦得樂呢?」他終於發覺:原來受苦是被貪瞋癡慢等錯誤的觀念和執著所繫縛,要離苦得樂就是要離開貪瞋癡慢等;那究竟是誰離開貪瞋癡慢呢?原來是這個覺知心的「我」,那就成為常見外道的「我」。

第二節 常見外道之我——能覺能知而處處作主的心

第二大類的「我」,是我們在佛門裏面所看見的常見外道我,因為一般常見外道不會說「要處處做主」,他認為:「我不要做主,我什麼都無所謂,所以我就得解脫了。」現在呢?我們佛門裏面有人說:「你要明心,要明個什麼心呢?就是師父在這裏說法,你們在下面聽法的那個心。你死的時候,你能清楚做主,就能得解脫了。」那恭喜諸位,你們都解脫了。可是問題來了,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是誰呢?是覺知心!當你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時候,你不打妄想;可是當我在這邊說法,你在那邊一念不生時,還是能夠分別我說的是什麼意思啊!你還是很清楚,因為你如果分別不清楚,你就不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那麼既然能夠分別清楚,那就是分別心,而分別的心就是意識。

譬如數學老師教你一個數學題目,然後問你說:「你知道了沒?」你就回答:「知。」「知」就是分別完成,所以「知」就是分別。那麼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意識,再加上處處做主,而處處做主卻是遍計所執性的意根——我們的末那識;這就是依他起性再加上遍計所執性,這樣怎能解脫呢?反而被繫縛了——被我見我執所繫縛,因此不能出離三界生死。輪迴於三界生死最重要的根源就是「我見、我執」不能斷除,現在中台山惟覺法師教我們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還要能夠處處做主,那你就永遠輪迴生死,因為這就是常見外道所執著的「常不壞我」。

第三節 佛門錯誤凡夫之我

第三大類的「我見」有很多,那就是佛門凡夫的「我」,譬如聖嚴法師講:「什麼法都不執著」,當你什麼都不執著的時候,就是覺知心不執著。「把一切都放下,放下、你就可以開悟了。」可是請問諸位:「你把一切都放下以後,你悟了沒?」沒有!最能放下的人就是阿羅漢、辟支佛,可是阿羅漢和辟支佛悟了沒?沒有!他們只能悟得二乘菩提,對大乘菩提沒辦法悟。這就是說:那些錯誤的人被『我』所繫縛了。並不是你把「我」放下,一切法都不去執著,那你就可以開悟,不是這樣,因為這個覺知心的「我見」沒有斷除時,你就悟不了大乘菩提。覺知心的「我見」沒有斷除時,你就被「我見」所繫縛,覺知心就是「我」,覺知心就是佛所破斥的常見外道「我」。

第二就是耕雲居士,他說:能夠觀照的心就是真如,所以禪宗所說的管帶就是要時時管帶這個能夠觀照的覺知心,不要讓它攀緣。但是能觀照的心就是意識,這也是「我」,和「常見外道我」沒有差別。

第三個是自在居士,他以一念不生的覺知心作為真如,然後卻來否定我們所證得的阿賴耶識、如來藏,這也是落到「我見」裏面。大陸的元音老人、徐恒志、上平居士等人也是一樣,他們以「離念靈知」作為常住不壞的法,其實仍然是意識;又認為離念靈知心之「心數法」——見性、聞性、乃至知覺性——即是佛性,皆是以意識和意識的「心數法」作為常恒不壞的我,全部落在我見之中,未離意識境界;都沒有證得第八識如來藏,都是悟錯了的人。

第四為印順法師的「我」。他認為能經歷十方三世輪迴生死的有情的心,不是我們一般所知的意識心,是另外一個意識細心,而那個意識的細心是不可知的、是不可證的。不可知的、不可證的,能不能算是佛法?不行!因為 佛所說的法一定是可知的,而且可證的。不可知、不可證的法,那是想像的。 佛告訴我們的法,每一個法都是可知、可證的——能知也教我們知,能證也教我們證;而我們跟著祂修行,一樣能知能證 佛所說的法,這樣才是佛法。

達賴喇嘛比印順法師進步一些,他說:意識的極細心才是能來往三世輪迴的心,意識的粗心、細心會斷滅,而意識極細心不會斷滅。請問:意識的粗心、細心和極細心是不是意識?還是意識嘛!既然是意識的話, 佛說:「意法為緣生意識」,是由於意根與法塵相觸作為外緣,然後以如來藏為內因,才能生出意識啊!那麼意識既然是內因與外緣和合所生的法,當然意識不可能是來往三世輪迴的主體,必須是不從因緣而生的、自己本來就已經存在的法,才可能往來三世而成為輪迴的主體識;所以說意識的粗心、細心、極細心都不是根本心,因為事實上沒有不可知、不可證的意識心,而一切粗細意識都是因緣所生之法,所以意識絕不可能是來往三世輪迴生死之主體識。 佛在《阿含經》裏面說過,祂說一切粗細意識皆是可知,皆是緣起法,所以說意識細心不論細到什麼程度,都不是不可知的,都不是不生滅心。不可知、不可證的意識細心或極細心,是一種妄想,是人為想像施設的虛妄法。

佛門內的我見外道最後一類,是古時候天竺密宗及西藏密宗四大派及現代所有法王、活佛、仁波切;他們都一樣:他們認為打坐到一念不生的時候,那覺知心就是佛地真如。但是這仍然是意識的粗心啊!因為沒有離開欲界的五塵相,仍然觸知欲界五塵,所以它還是粗意識。

第四節 附佛法外道之我

第四大類是附佛法外道的「我」。附佛法外道非常的多,但是我們不必舉例太多,因為我們去年夏天在這裏聚會的時候,人家幫我登了報紙,這麼大的廣告(作一個半版大的手勢)。他們堅持說:意識是不會滅的,它是可以來往三世的,那就是四川義雲高、桃園喜饒根登,及他們會中所謂釋性圓法師……等。意識既然是依他而起的心,它就不是本來自在的心。本來自己就在的心才能稱之為真如;意識既然是依意法觸為緣、依如來藏為因而生,可見祂不是本來自在的心;不是本來自在的心,怎麼可以公然主張祂是恆常不滅的呢?所以說他們真的不懂佛法。

所以,以上所說的都是意識,都是三界的「我」,都是意識的境界。三界的「我」是 佛所破斥的,因為三界的「我」統統是生滅變異的法。如果它不是有變異的,它就不可能於六塵有了知的作用。但是我們現前可以證實祂有了知的作用,既然於六塵有了知的作用,當然是有變異的法;有變異的法,就不可能是真實的法,因為有變異的法是生滅的法,那它就是一種無常;無常就是苦,苦怎麼會是真實我呢?苦一定不是真正常住不壞的法,無常也一定不是真正的「我」,只有恆常不滅的,而且無始無終的離苦離樂,那才是真實不壞的「我」。三界內的「我」、就是意識覺知心,就是世俗的「我」、常見外道的我、附佛法外道的「我」,也是佛門裏面常見外道所說的「我」;這個「我」是 佛在四阿含諸經中所極力破斥的, 佛說這種「我」不真實,所以講:「五蘊我、六入我、十二處我、十八界我,都緣起性空。」

緣起性空是在講一切諸法的空相,也就是說我們的五陰十二處十八界,它是暫時有,不是真實有;你可以體認它現前存在,但它不是永遠存在、不是永遠不壞的「我」,所以依世間法假名為「我」,它是緣起法。因為是緣起法,體性是無常空,所以說五蘊無我、十二處無我、十八界無我,這個就是「無我」的法,所以接著要進入「無我」的題目來說。

第二章 無 我
第一節 斷見外道之無我

佛說這種無我法,有很多人誤會了,那就落入斷見論去了。「無我」的第一個部分,就是講斷見外道的無我。斷見外道其實比常見外道高明,而且理智。為什麼呢?因為他有如實下過功夫去觀察——現前觀察我的五蘊是不是真實不壞?他觀察的結果,發覺我的色、受、想、行、識都不是不壞的法,他又觀察我的十二處、十八界——第七識意根也一樣在十八界內——我的六根、六塵、六識既然暫有而終壞,是不真實,那當然「我」就是虛假的;「我」是四大和合,假藉父母及四大、食物為緣而成的,覺知心的「我」是假藉六根與六塵相觸為緣而成的,所以覺知心的「我」不真實。

既然十八界「我」裏面沒有一個法是真實不壞的法,那當然是沒有真實不壞的「我」嘛!既然沒有本來已在的「我」,為什麼能說有「我」呢?找來找去找不到一個真實不壞的法,所以他就堅決地說︰「喔!我已經找了二、三十年了,都找不到一個真實不壞心,當然「我」是完全由因緣假合而成,一切眾生都是緣起性空,所以我死了就全部沒有了,死了以後就是一切法空。」所以他就成為斷見論者

第二節 佛門斷見之無我

第二種是佛門內的凡夫斷見的「無我」。斷見外道講無我,佛門裏面也有斷見外道講無我,那就是密宗應成派的中觀。應成派的中觀否定了第七識和第八識,他們不承認第七識,所以認為佛在《阿含經》裏面沒有講過第七識,也沒有講過第八識。

應成派中觀的祖師月稱菩薩——其實不應該稱他為菩薩;他的繼承者寂天菩薩——他也不應該叫做菩薩;接下來是阿底峽,然後是宗喀巴,他們在西藏努力弘揚,經由歷代達賴喇嘛和上師傳下來,現在顯宗的印順法師也跟著弘揚,都是否定七八識。他們認為七識和八識是因部派佛教發展,後來有了大乘,然後才在大乘法中說有七、八二識。

但是,其實他們讀不懂《阿含經》——阿含的「專家」讀不懂《阿含經》;所以我的書裏面舉例證實《阿含經》已經有說七、八識,他們現在不敢講話;因為我的證明是如實的、是正確的、是有事實依據的。

他們把七、八二識否定了以後,怕人家說他是斷見外道,所以就另外建立意識的細心說及意識極細心說,他們說︰「這二個心是不可知的、是不可證的,它是有情因果輪迴的主體心。」但是,如果只有六識,而沒有七、八二識的話,那每一個有情死後都不能再去投胎受生,一定變成斷滅,因為 佛說意識不能去至後世,又說意識是緣起法,不是常恆不壞的法;所以本質上,他們所說的無我見是斷滅論的無我見、是無因論的無我見。

在四大部的《阿含經》裏面, 佛曾開示說:「一切粗細意識皆是可知的,沒有不可知的意識。」又開示說:「一切粗細意識皆意法為緣生。」所以一切粗細意識中,沒有他們所說的不可知的細意識;所以一切粗細意識都不是他們所說的三世輪迴的主體識,都是緣起緣滅法的妄識。所以他們否定第七八識,而另行建立不可知的意識細心、意識極細心,都是虛妄想;所以他們的本質都是斷滅論者、無因論者,他們所建立不可知的意識細心極細心都只是不可知不可證的虛妄想罷了。

第三節 佛門常見之無我

第三種是「佛門常見凡夫」所說的「無我」,那就是密宗自續派中觀所說的真如,以及前面所說的那些佛門內的常見外道等法師居士所說的「無我」。

那些密宗的法師居士們,他們說:「你打坐到一念不生的時候,你不要對自己起執著,你也不要去對世間的一切法起執著,然後你來反觀你自己的心——也就是覺知心自己——是空、無相,那就是空性,這樣就是證得真如法身了;不但是真如法身,而且是佛地的真如法身;所以蕭平實所證的那個阿賴耶識,那只是因地法身,那個層次太低了!我們證得這個是佛地法身。」

他們所證的這個佛地真如法身卻是意識心,不但沒有證得第八識,連第七識在哪裏都不曉得,這就是他們自以為是無我的「無我」法,其實還是常見外道的「我」。他們以為我不執著「我」,就是無我;但是,當他們不執著「我」,其實還是「我」,因為佛法中真正的「無我」,是把覺知心自己否定,才是「無我」的見道。把覺知心自己和作主的自己滅掉,才是無餘涅槃的「無我」。他們一直主張:要永遠保持覺醒,讓自己的覺知心不滅——永遠一念不生,那就是要保持「我」不滅,那就是我見與我執。

這個我執之所以不能斷,就是由於我見不能斷,因為錯誤認定:覺知心不執著一切法,就是證得「無我」;但是他們認定覺知心常而不壞,其實就是我見,所以這個「無我」是錯誤的「無我」,不是佛教三乘菩提中真正的「無我」。

第四節 消融自我之無我

第四種、消融自我的「無我」。聖嚴法師認為:你只要把一切放下,一切都放下以後,你這個覺知心本來自在,那就是無我;把自我消融掉,所以人家罵你、你也接受,人家稱讚你、你也無所謂,這樣就是把自我消融掉。可是這樣能消融自我嗎?不行!因為你這個覺知心的「我」一直存在——認定「覺知心我常恆不壞」,你就無法把自我消融,只是你以為自己已經消融自我,而其實自我的我見還是繼續存在,因為覺知心就是世俗人的自我。

要真正消融自我,就必須現前觀察你的十八界——六根、六塵、六識——統統虛妄無常;把「覺知心真常不滅」滅除掉,滅除了以後,再把這個處處作主的意根對自己的執著、對覺知心的執著也消除掉;消除掉以後,你才能夠真正的證得「無我」;這個時候,才能真正說你已經把自我消融了。

 

如果你的「覺知心常恆不壞」這個邪見不能消除掉,你就不能夠說你已經消融自我,因為「我見」一直存在。「我見」存在的時候,你就沒有辦法消融自我,因為「我——覺知心常恆不壞」的邪見始終存在,這就是我見。

以上四節所說的都是依意識心「常見的我」而有的「無我見」,其實並沒有斷除我見。那麼像密宗應成派中觀和自續派中觀,以及佛門裏面這些未悟的居士和法師們,他們所說的這一些「無我」——他們在一念不生當中去觀察自己覺知心的無我相、空相——將覺知心處於「不分別」中,而認為祂實有不滅;這樣的話都不是實證「無我」的人,也不是證得無分別的人,因為所證悟的「心境界」仍然有了知的我及了知五塵的分別性存在,不同於真悟者所證得的第八識心不墮於了知及五塵之中。

而密宗認為你在這一種一念不生當中,作種種觀行之後,讓自己處於一念不生之狀態中,便認為這樣就是圓滿成就究竟佛地的佛果——證得佛地的真如。這樣的「明空大手印」大圓滿的法,不是真正的大圓滿,我會在結束之前跟諸位概略的說明真正的大圓滿。

要證得真正佛教中的「無我」,有兩條路可以走:第一條是二乘的解脫道。就像是二乘有學無學現前觀察,確實證知自身十八界統統虛幻無常,把意識否定掉,意根也否定掉;那「我見」斷了,「我執」也漸漸除斷,然後才能夠把自我消融掉,這樣才是實證佛法所說的無我,這就是二乘菩提解脫道。

另外一條道路就是佛菩提道;佛菩提道就是大乘的法門。由於你證得你的自身真如第八識,從這個第八識來觀察祂的清淨自在、遍一切時不斷、能生一切法,而十八界全部由祂所生。又現前觀見第八識自身離見聞覺知、從來不作主、從來不思量,無始以來不曾起過一念貪厭,從來不念自己,完全是無我性,是離貪染的清淨性。

反觀我們人之一切所行——五蘊、十二處、十八界、六入諸法——統統由自心真如所生,既然都是所生之法,一定會有斷滅的時候,那麼,這樣也可以斷除我見我執、實證無我。這樣的實證無我,也可以同時證得二乘的解脫道。

這是實證無我的兩條路,這兩條路的詳細內容今天不說,半個月後,《邪見與佛法》出版的時候,就會有詳細的說明;那是贈閱書籍。(編案:已於二○○一年三月出版。)

第三章 佛說之無我與我
第一節 阿含諸經所說之無我與我

第三個單元,我們要講佛所說的「無我與我」。佛說「無我」,但是 佛也說「真我」,這個單元分為四個部分來講。第一個部分講:阿含諸經所說的「無我與我」。

阿含諸經有顯說與隱說兩個部分。顯說的部分是說「無我」,「無我」是講五蘊、十二處、十八界全部都是因緣法所生,既然是因緣所生法,那就是由第八識、業種、無明、父母、四大元素和合,而輾轉出生,非有實體法,所以體性是空,最後終歸斷滅——緣起性空。

也就是說,我們人所認為真實的「我」,其實是虛妄的,沒有真實我的存在。但是四大部阿含中的許多經典又隱說「真我」。為什麼說它是隱說呢?因為它隱覆密意而說。隱覆密意而說是說有一個「真我」存在,但是不明白宣說,藏在言說裏面。

你如果有智慧,就能夠了知阿含隱說的真我;你如果沒有智慧,就不能了知。那麼,今天時間很短,我只舉出《阿含經》中一段佛語來說;這一段話呢,那些研究阿含的專家們——譬如印順法師是阿含的專家,他很清楚,他常常會背出這一段話——佛常常在四阿含中說:「好的色蘊、不好的色蘊,美的色蘊、醜的色蘊,以及粗的色蘊、細的色蘊,過去久遠劫以前的色蘊、未來久遠劫以後的色蘊、以及現前最近的色蘊——今生的這個色蘊,統統是非我、不異我、不相在。」

這個色身——不管是過去很遠的色身、未來很遠的色身、現在已經具足而能由我所用的色身,都不是「不壞的我」;換句話說,這個色身是會毀壞的,所以他不是「真實的我」。但是這個色身, 佛又說「非異我」。這個色身不能說非異我,又不能說就是我,換句話說:這個色身是會毀壞的,所以他不是「真實的我」。雖然這個色身不是真正的我,但他也不是跟「真正的我」完全無關,因為他是由那個「真正的我」生出來的——你的色身是你的第八識所創造出來的。父母和四大只是給你一個因緣——助緣而已,但是你的色身是你的第八識生出來,借著父精母卵、借著母親的血液供養四大,然後由你的自心第八識製造出這樣的色身。媽媽沒有製造你,媽媽只是提供那個緣給你。

可是你不能夠說︰「那這個真如是在我的色蘊之中」,或者說︰「我的色蘊在真如之中」,不能夠這麼說!如果說真如在我的色蘊之中,那你拿刀一片一片慢慢把色蘊割開來,應該會找得到——會看見真如跑出來嘛!可是你把人身割成碎肉,也找不到第八識真如,所以說祂與色身不相在。

你也不能這麼說︰「那我的色身在真如裏面」,色身如果在真如裏面,你把這個色身拉住,應該你就拉住真如了;可是你又偏偏抓不住真如,因為祂是空性,祂不是色法,所以身體壞掉時,第八識就離開了——你不能藉色身而拉住祂,所以說他們不相在

我們不能夠說如來藏真如在十八界裏面,但是祂和十八界在一起,形影不離。祂是你最親蜜的夥伴、最忠心的夥伴,永遠都不會背棄你,只有你背棄祂——你死掉投胎的時候、覺知心的你就背棄祂,覺知心的你永遠消失掉。

那麼說到這裏,請問︰「色法色蘊『非我、非異我、不相在』, 佛這樣開示,有沒有一個我存在?」一定是有一個「我」存在,所以說這個就是「真正的我」。

但是這個我,不像我們覺知心這個我︰「我喜歡、我討厭、我要走開、我要跟你親近」,不是這個「我」;祂離六塵、離見聞覺知、不自覺我,根本就是無我性,那為什麼要說祂是「我」?這個道理,留到後面再說。

所以《阿含經》裏面,它有顯說無我——明白的說五蘊、十二處、十八界這個「我」不是真實的我——色身及見聞覺知的心都是無常的、生滅的,是緣起法,會斷滅,所以不是真正的「我」;但是卻有另一個密意而說的「我」,與你同在一起。

在四大部《阿含經》的許多經典中所說的「無我」法當中,卻有一個「真實的我」存在,這個「真實的我」,卻不在《阿含經》裏面明白的宣說,所以說「不為二乘人說真我」。但是四大部《阿含經》不全是為二乘人說,當中有一部分是為大乘菩薩說,所以《阿含經》裏面已經有「摩訶衍」出現,摩訶衍就是大乘。原始佛法的《阿含經》裏面已經有十方諸佛、有菩薩,不是像印順法師所講的說︰「原始佛教裏面不說大乘,不說十方佛、不說第七識第八識。」乃至《增一阿含經、雜阿含經》裏面處處說真實的我,我們在《三乘唯識——如來藏系經律彙編》裏面有列出一部分來。

《增一阿含經》的《央掘魔羅經》,明明白白地把如來藏說出來,然後又說諸佛菩薩的解脫色。二乘人取無餘涅槃,是把色法滅盡,永遠不會再有未來世的色身;但是菩薩、諸佛修證佛菩提而證得解脫的色身——有色法,但是這個色法也是解脫的。他不滅盡色法,他將有為的色法轉變成為無漏的有為法,以無漏有為法繼續修行菩薩道,最後成就究竟佛道。成佛以後也不滅掉色身,世世保有色身,用來度化眾生,直到眾生全部都出離生死,然後自己才會進入無餘涅槃——永滅未來色。而這種色身並不妨礙諸佛菩薩的解脫,因為祂們都有能力於捨報時入無餘涅槃,或隨自己心意而再受生、轉入下一世利益眾生,不受生死所繫縛,純粹是為利益眾生而受生死,所以這種人間的色身就稱為解脫色。

所以《阿含經》裏面早已宣講如來藏,如來藏就是「真我」;卻完全異於常見外道所說的我,完全異於佛門凡夫所知的覺知心我,完全異於外道所說的神我、梵我。又講另一種解脫色,這個解脫色就是菩薩恆常不壞的意生身,以及十方如來住世而有的應化身。諸佛常常化現於三界中的報身,加上應化身,都叫做解脫色,這種色法是永遠不壞的。已經具足證得四種涅槃,斷盡分段生死與變易生死,而不入無餘涅槃位,由初地所發之十無盡願所持,以自性身、報身、應化身常住三界度化有緣,盡未來際;由於不受生死繫縛,所以稱為解脫色。

第二節 般若諸經所說之無我與我

第二個部分是《般若經》所說的「無我與我」。《般若經》有大品《摩訶般若》、小品《摩訶般若》,還有《 金剛般若波羅蜜多經》,還有《心經》。

《般若經》怎麼說「無我」?在顯說無我部分,譬如說︰「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諸位都明白這個道理:又說「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換句話說,在大小品《摩訶般若經》裏面說︰三世所現的一切諸法,祂不否定;但是現象上是有,實際上卻是暫有、假有,沒有真實常住不壞之體性。因為是暫時而有、假合而有,所以一切有為法,在現象上不是沒有,承認它是有,但它不是真實不壞的法,所以五蘊、十八界「我」也是這樣暫有假有、而說是空、無我。

那麼請問︰「能覺能知的意識在不在五蘊、十八界裏頭?」在!既然在五蘊十八界裏頭,那當然是有為法囉!離念靈知心也是有為法,因為它與見聞覺知相應,那就是意識;既然意識的見聞覺知與六塵相應,當然祂是有相的法——有了知相。 佛說︰「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虛妄的法就是「無我」——無真實不壞性。五蘊、十二處、十八界,沒有真實不壞的「我」,依附於蘊處界而有的離念靈知心,祂當然也是有相的有為法,當然是虛妄法。

那麼請問︰「甘露是有為法?還是無為法?」(大眾答︰有為法。)是有為法嘛!大家都知道。那神通是有為法?無為法?還是有為法哪! 佛告訴我們說︰「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意思就是說:這些法在世間相上是有的,雖然有這些法,可是這些法是有為法,這些有為法都是暫時而有,猶如夢中境界,醒來就消失了;猶如幻化、水泡、陽焰、露水一般,暫時而有,故說假合而有、現已必滅。露水,不能說它沒有,然而它是假有,好像電光一樣,所以說這些夢幻泡影一樣的法,不是真實的法。

既然意識自我是有為有相的法,是因緣合成的法,祂會是真實的法嗎?當然不是,所以《般若經》中處處宣說蘊、處、界無我。但《般若經》並不是宣說「一切法空」的斷滅空,所以《般若經》一方面廣說五蘊十二處十八界及一切有相有為法皆是虛妄——緣起性空,皆無真實不壞的「我」,可是在另一方面,卻又處處以實相心而說第一義諦,以第一義諦顯說無我性的「真我」。

為什麼它不是隱說呢?因為《般若經》是為菩薩所說,而菩薩修學佛法所要親證的就是這個「實相心、般若心」,這個心就是菩薩心。在大品、小品《般若經》說「菩薩心、不念心、無住心、無心相心、非心心」。這一些心說得不夠,又在《般若波羅蜜多心經、金剛經》說菩薩有個無住心——應無所住而生其心。

你的意識——離念靈知心,能不能無所住而生其心?能不能?我告訴諸位:不能!為什麼?因為離念靈知心一旦現前,就必定有所住,除非你這個意識心斷了不現前。因為意識只要一現前,就一定和六塵相應;就算是你打坐入定,坐入了二禪等至位之中,離開了欲界的五塵,但還是有定境中的法塵相應,既有定境法塵相應,就是有所住——住於定境的法塵中,仍然有意識覺知心能覺知及分別定境;既能覺知分別定境法塵、所以能住在定境中,那就是有所住的心,不是無住心。因為你與定境法塵相應,那你就落入六塵之中;落入六塵而能了知六塵的覺知心,就不是無所住的心,雖然遠離語言妄念,仍然能清楚了知定境中的法塵,住於定境法塵而生其心的緣故,那就不是無所住而生其心。

所以說「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的那個心,祂是本來就無所住,然後在無所住當中不斷地生其心。由於菩薩證得這個心,所以他才起了般若的智慧。而這個無住的心不是修行以後才無住,祂就是本來無住;所以你悟了以後,不是將那個有住的覺知心變成無住,而是悟得另一個無住心;悟了祂以後,祂仍然和悟前一樣無住,卻仍然和悟前一樣與離念靈知心的你同在,這才是真正的佛法——是本來就已和你同在、本來就無所住的另一個第八識;而不是把本來能分別的你變成不能分別的白癡一般。

真正的佛法一定是現成的,不是修來的,這就是說︰「般若經講的是無心相心」,「無心相心」才是真正的我,有心相的心就不是真正的我。有心相的心——如貪、瞋、慢、疑的心以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心,都是有心相的心;會與貪瞋相應的清楚明白的心,現在雖然清楚明白,等一下身體疲累、打瞌睡時又昏昧了,眠熟時又完全不明白了,不能遍一切時保持清楚明白。

你說︰「我不要斷滅,我要保持覺醒,乃至連睡覺我都不睡。」這樣保持覺醒性,並且一念不生而清楚明白,但是卻仍與六塵相應,於一念不生之中仍會分別六塵,這就是「有心相心」,不是「無心相心」。《般若經》中跟我們說:菩薩有個「無心相心」,換句話說,祂是本來不貪、不瞋、不慢、不疑的體住,他不會喜歡這個、討厭那個,這就是「無心相心」——沒有眾生所知道的心相。般若系諸經講這個心,就是顯說「真我」。

然後又說「非心心」——說菩薩有一個不是心的心;如果參禪過程當中,你悟了——找到你的心,那個心就是真心。但是你得檢查你所悟的那個心是不是你所知的心?若是在你聞熏究竟了義法以前就知道的心,對不起!那不是「真正的我」,因為這個心也是眾生所能了知的心;而菩薩所悟的心是「非心的心」,不是有情所知道的能見聞覺知的眾生心。這句話很奇怪,既不是心,又怎麼說祂是心呢?可是這個真心卻真的不是眾生所說的心。就好像人家罵你︰「你真的不是人!」你說︰「啊!謝謝你讚歎我。不是人,才是真人。」人家罵說:「你是無道人。」你說︰「謝謝你讚美我,無道人才是真正的道人。」這個「非心心」就是般若諸經顯說的「真我」。證得這個《般若經》所講的「真我」,就是般若的總相智和別相智。如果你不證得「菩薩心、不念心、非心心、無心相心、無住心」,而以覺知心常常保持在不念一切法的狀況,那你就不是證悟般若的人;就算是覺知心常常一念不生,也仍然不是證悟般若,因為這個覺知心不是 佛所說的「不念心」。你所證悟的般若,是從你證得那「本來不起一切念的心、本來就不懷念一切法的心、本來就不憶念一切法的心」,由證得這個不念心才能生起般若的智慧,般若的智慧就是這樣來的。

而《大品般若、小品般若》、《心經》所說的般若,就是在講這個「菩薩心、不念心」的體性。祂是這種八不中道統統具足的心。而這個心不是心、不像心,這個才是真正的「我」。為什麼祂是真正的「我」呢?因為祂恆常不滅,無始劫來不曾起妄念,無始劫來不曾念佛、念一切法,永遠沒有我執、法執,又永遠沒有斷滅、永遠常住,這樣才是真正的「我」嘛!所以會斷滅的覺知心絕對不是真正的「我」;而這個真正的「我」卻一向離見聞覺知,一向沒有我見我執,無始劫來都是無我性,從來不變。

第三節 唯識諸經所說之無我與我

佛講了般若以後,有許多人因不瞭解而產生了評論,就有空有之諍,空有之諍只存在於佛門內的凡夫之中。阿羅漢不會跟人家作空有之諍,因為阿羅漢證得涅槃以後,他有一天起了一個念︰「那我入了涅槃以後,十八界統統滅盡了,是不是變成斷滅?」他就去問佛,佛說︰「不然!你入了涅槃以後,涅槃之中有本際常住不滅。」這個本際也就是「識緣名色」的「識」,就是「名色緣識」的「識」,也就是入胎識。阿羅漢聽到 佛的開示以後,就心安了,他想:「我捨身的時候,可以安心的入涅槃,因為我是虛妄的,我滅了以後,我的本際不滅,所以涅槃不是斷滅。」

只有凡夫不如實知涅槃——不知無餘涅槃之中有本際不滅,不如實知般若——不知般若是在講第八識非心心的體性,他們才會有空有之諍。因為這些凡夫有空有之諍,所以 佛又來一次三轉法輪——唯識經典。唯識的經典可就多了,最有名的是《楞伽經、解深密經》,以及《如來藏經、大乘同性經、無上依經、勝鬘經……》等等都是,乃至阿含經都已曾說唯識之理。

關於三轉法輪之唯識正理,分為兩門來說︰在虛妄唯識門裏面顯說「無我」,在真實唯識門,則顯說無我性的「真我」。虛妄唯識門顯說「無我」就是處處告訴我們:眾生的五蘊、十二處、十八界要以什麼為因?要以什麼為緣?然後才能生出色受想行識,才有眾生的五蘊我,才有見聞覺知的「我」。「眾生我」是由色法開始的,這個色法以如來藏為因,以過去世意識意根所造作淨染諸行所成的業種為緣,加上父母為緣、四大為緣,所以生起我們的色身;有了色身以後,才有我們見聞覺知的心。這就已經是告訴我們:我們人以為真實不壞的「我」,其實是假我,是由藏識因及種種緣而假合形成。虛妄唯識門就是告訴我們:五蘊、十二處、十八界所假合而成的「我」是虛妄的,不是真實不壞的,所以虛妄唯識門宣說一切法無我——當然包括眾緣所假合而成的離念靈知心——都是不具有真實不壞性的假我,不是常住不壞的真我。

真實唯識門則告訴我們:阿賴耶識不是真實「我」,因為阿賴耶識中含藏了許多導致有情生死輪迴的種子,使得有情落入分段和變易生死之中。由於阿賴耶識含藏了無明種、業力、煩惱種,令有情輪迴生死,所以說阿賴耶識不是真實的「我」,說阿賴耶識非真。然後在這真實唯識門中,又宣說阿賴耶識中本來具足了能令有情解脫分段生死的體性——本來自性清淨涅槃;由於阿賴耶是本有的這個涅槃性,所以佛門中人可以依此涅槃而修斷煩惱,成就有餘依涅槃、無餘依涅槃、無住處涅槃;由此本來自性清淨涅槃之體性,能令佛門中人斷除無始無明中的一切所知障隨眠而成究竟佛道。阿賴耶具足了如此的特性,所以證得阿賴耶識的人,可以依憑阿賴耶的證驗,及深入了知祂的體性,而具足解脫慧與般若慧;具足了這二種慧,就斷盡了分段生死與變易生死,這時的阿賴耶識便改名為無垢識,也就是佛地的第八識——真如——真正的真如。

所以真實唯識門所說的阿賴耶識是說:阿賴耶是雙具有性與空性,雙具生死輪迴性與涅槃解脫性,雙具染污性與清淨性;若不入佛門修證解脫道,則阿賴耶識成為眾生輪迴之因;若入佛門修學解脫道,則阿賴耶識即成解脫輪迴之因。若不入佛門修證佛菩提道,則阿賴耶識永遠不能轉變成佛地真如,則是虛妄識;若能進入佛門修證佛菩提道,則阿賴耶識其實正是未來佛地真如之體,則是真相識,是真正之「我」;所以因地的祂是虛妄性又非虛妄,如此非虛妄非不虛妄而成就中道。

這就是說:唯識種智中,虛妄唯識門所說的五蘊無我、十二處無我、十八界無我,展轉所生一切法也都無我,說蘊處界及一切法都是緣起性空,這就是顯說「無我」。唯識種智中,真實唯識門所顯說的「我」,則有四種顯說,那就是業感緣起、賴耶緣起、真如緣起以及真常唯心。

什麼是業感緣起?就是說十方三世一切有情,在世間造了善惡業以後,一切善業種子及惡業種子都記存在阿賴耶識中,將來便由這些業種,引生善報以及惡報,名為業感緣起。世間俗人常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即是業感緣起——由善惡業之種子感應而有未來之順違果報。譬如有人學佛以後開始修集福德,慈濟布施、買物放生;或者供養三寶,護持正法,乃至為救護眾生「離眾生相」而出頭摧邪顯正,都是善業淨業,未來必定感生良善果報:這種由善淨業而引生良善果報之現象,名為業感緣起。

緣起不一定是令人厭惡的,也有正面的現象與事實,也就是說:作了善業,必定生於三善道,受用世間快樂;生於三善道之後,如果志得意滿,侵欺眾生,不孝父母公婆,忤逆師長,誹謗正法及諸賢聖,乃至諸佛,捨壽之後,就墜入三惡道中,受盡種種不如意境界,乃至地獄中種種慘不忍睹之刑罰,歷經多劫受生於餓鬼畜生道,展轉報盡才能重回人間受生,這都是業感緣起。

十方三界有情,由於造作種種善業惡業,無量劫來不知應斷我見我執,所以捨報之後,又重新受胎於三界之中,這就是業感緣起。業感緣起的意思,是說一切有情所造的一切善惡業,都會一直潛藏在各人的第八識中,隨著有情世世轉生而遇緣現行,所以龍樹菩薩說:「假使百千劫,所作業不亡,因緣際會時,果報還自受。」但業感緣起並非全部是貪染的、惡劣的,也有正面的、善美的,譬如各位修三福淨業、護持正法,來世必得可愛異熟果報,不論世間法或修學佛道上,都必順心如意。然而眾生的業感緣起,通常是負面的——違背眾生心之所樂,這是由於眾生不瞭解業感緣起,為求一時之離苦及愛樂,而造作惡業;由此惡業而感應生起未來世的長時受苦,這就是業感緣起。

第二種緣起名為賴耶緣起。賴耶緣起是說眾生所造一切善惡業,以及所熏習的一切善染法、一切世間出世間法,不論是什麼法,都落在阿賴耶識之中所集藏。由於阿賴耶集藏你所造作熏習的一切業種以後——你的無明種也集藏、業種也集藏——那你因為阿賴耶識,就有了三界的生死輪迴,於三界生死輪迴之中,往世所造業種,以及所熏無漏法種,就會一一遇緣現行;這些無明種、業種,及無漏法種淨業法種,都由各人的阿賴耶識集藏,隨著各人的轉生而帶到未來世去,一世一世遞傳不滅;除非遇緣現行受報,否則業種將會永遠存在各人的阿賴耶識中,等著緣熟時現行受報;這種阿賴耶識集藏一切法種不滅、遇緣而起的現象,就是賴耶緣起。換句話說:眾生所造的一切善惡業種,以及八識心王的一一種子,以及眾生因不明實相、不知解脫道,而熏習種種外道邪見和我見我執所成的無明種,都集藏在阿賴耶識中,因緣成熟便會現行。

賴耶緣起就是一切法的緣起,離開阿賴耶識,就不可能有一切法的緣起緣滅;所以,一切世間法的緣起緣滅,包含一切有情蘊處界的緣起緣滅,都是以阿賴耶識為因,乃至佛法中所說解脫道之蘊處界緣起性空之正理,以及佛菩提道之實相般若與一切種智,都依阿賴耶識而起,這就是賴耶緣起;阿賴耶識集藏八識心王之一切種子(功能差別)故,阿賴耶識無始劫來恆不斷滅而集藏有情所造一切業種以及所熏一切無明種故。

但是,賴耶緣起之正理,在此末法時期,已經無人能修能證;雖然有人講解唯識學時會說到賴耶緣起的道理,但卻無力親自證實祂。更嚴重的是密宗的應成派中觀,堅決否定阿賴耶識,不承認有這個第八識,使得佛法墮入斷滅論、無因論中;譬如印順法師和達賴喇嘛都否定第八識,不承認有第八識。印順法師認為有情眾生造業以後,業已經過去了,業過去以後,不須有第八識執持業種,業種自己能去至未來世而起現行,所以他們應成派的一切中觀師,都認為不須有阿賴耶識執持自己所造的業種,這種觀念是邪見,墮入外道無因論中,不是佛法。這種邪見有很多的過失,我的書中已經舉出許多較大的過失,加以分析辨正;這裏只舉出一個較大的過失來說:

業行完成而成就業種以後,如果不是由各人的第八識執持集藏,則業種如何可能存在而不滅失?若不是由各人的阿賴耶識自己集藏,那就表示他人所造的惡業善業有可能於未來世在自己身上現行受報,那就變成修福修淨業的人,一生勞苦所修的福德與功德,都可能唐捐其功,對自己無益亦無果報;可能別人前世所造惡業會在自己此世身中受惡報,也可能自己前世所修善業會在別人此世身中受福報,那就因果錯亂、無因無果了。如果說業的種子不須由各人的阿賴耶識集藏,而自然存在虛空,由虛空所持,那也是有大過失的;且不說虛空只是名詞,因待色法而建立,單說眾生日日造業熏習虛空(假設虛空是實有法,是能執持業種)而只有少數人在修淨業、在熏習淨業,那麼虛空中的貪染及種種之惡業種必定越來越多,無明我見邪見的熏習也必定越來越多,請問:「眾生每天在熏習這麼多業種,虛空中的無明什麼時候才能斷得盡?」

但是,你不用耽心,因為虛空中沒有業種及無明,因為每個人的業種及無明都由自己的第八識所執藏,別人熏習的一切染業種子與你無關。你只要斷你自己的一念無明及無始無明,你就可以成就解脫果,就可以成就究竟佛果。所以別人的業種和無明與你不相干,所以你吃飯你飽,他不肯吃飯他就挨餓,跟你無關,那大家就可以安心向道;這個就是講賴耶緣起——一切業種和無明都依附於各人阿賴耶識而集藏,遇緣而現起。

第三、講真如緣起,就是說這個真心阿賴耶識,眾生是個個本具。但是裏面有無明和業種,還有種種無漏法種等,你如果把業種修除掉,把一念無明的根本煩惱修除掉以後,三界生死的現行也就斷了——從此以後不再受生,祂就成為異熟識、庵摩羅識,這個時候就改名叫做第九識,其實還是同一個識。你再把剩下的那些種子隨眠修除,又將無始無明的無明隨眠、也就是塵沙惑全部斷盡,斷盡以後——達到最後的一分也全部斷盡的時候,祂就成為佛地真如,就改名為第十識,又名無垢識,也就是真如,可是祂還是第八識。這個佛地真如是從因地的阿賴耶識修行轉變清淨而成,你不修行轉變祂的內涵,就不能成為佛地的真如,你用功去修行就可成就,這就是真如緣起。

所以,真如緣起才是真正的佛法,真如緣起才能成就中道的真實義,為什麼呢?因為真如非修行非不修行能得——你不修行就不能證得佛地真如;你修行也不能得,因為真如之體阿賴耶識,是你本來就有的,不是修行以後變來的;祂的清淨性也是本來就有,所以非因修得;但是你如果不參禪求悟,你就不能證得。所以真如非因修行而得,非不修行而能得,這叫作真如緣起——依第八識阿賴耶識而修佛法。

第四是真常唯心:真常唯心就是明心的人證得阿賴耶識以後,漸漸了知佛菩提道之二主要道,他就開始悟後起修,去斷除煩惱障的現行,成就解脫果而不取證;另一方面則是跟隨善知識修學般若的別相智及一切種智,一分一分斷除所知障的隨眠;在進入初地通達位的時候開始,在修除「修所斷的所知障隨眠」時,也同時作意修除煩惱障的習氣種子;第八地起,任意除斷煩惱障習氣種子。直到最後身菩薩位,斷盡最後一分極微細的所知障隨眠與煩惱障習氣種子,到達最後究竟佛道,這叫做真常唯心。

真常唯心為何叫做真常?因為你的第八識裏面所藏一念無明種子現行的現象全部斷了,一念無明的習氣種子也已經斷盡了,第八識裏面無始無明的所有粗細一切隨眠也全部斷了,那你第八識所含藏的所有種子統統存在佛地金色身的真如裏面,究竟清淨究竟圓滿,永遠不再接受新的熏習,也就統統不再變異了。從這個時候起,真如的內涵種子是恆常不變的,所以說變易生死已經斷盡,這樣,你的第八識才是真正的常。真正的常才可以說是究竟真實的「我」,才是真正的如,這叫做真常唯心。

真實唯識就是講這四門,這就是說:你已經斷盡煩惱障的習氣和現行,你也斷盡所知障的一切隨眠,這樣也就是佛地的常樂我淨,因為真如種子已經不再熏習變異了,是常;常所以是樂,真正的樂、才能夠說是「我」。有變異就是無常的法,無常的法當然是無我;無常當然是苦,苦怎麼會是「我」?苦當然不願意是「我」,誰願意是苦的「我」呢?然後,這樣斷盡煩惱障的習氣種子和所知障的一切隨眠,第八識究竟清淨,前七識當然也就永遠不與染法相應,究竟清淨;這樣的第八識才是真實的「我」,這叫做真常唯心。所以真常唯心正是真實的佛法,太虛大師這個說法才是正確的,印順法師否定太虛大師這個觀點,其實是他自己錯解佛法了。

第四節 三界我不是三乘法所說真我

第四個部分要對三乘法所說的「真我」作補充說明。因為有了覺知性,所以就有「我性」;有了這個「我」,就是世俗的我;有了這個我性,就不可稱為「真我」,因為一定會墮入業感緣起之中的緣故。這個覺知性,祂是依他起性;依他起性的緣故,所以不能稱之為真正的「我」;因為這個依他起性的意識覺知性,祂是緣起法,其性本空,是無常的法,所以沒有一個真實不壞的「我」。這個覺知心——不管是有念靈知或離念靈知——也是念念變異,念念變異的緣故,所以不是真正的「我」。

意根就是處處作主的「我」,祂是遍計執性,因為是遍計執性,就會感業輪迴,而有未來無量世的種種苦;如果是苦,苦就不是真正的「我」。必定是第八識無苦無樂,那才是真正的「我」。要斷盡煩惱障的習氣種子,才能像佛地真如,連微細的苦都沒有了,離開變易生死,這樣究竟離苦,才能說是真正的「我」,才是真常。斷盡無始無明塵沙惑——斷盡無始無明所有隨眠,不再接受新的熏習,所以諸佛第八識所蘊藏的所有種子,也就是所有功能差別統統是常、恆、不變異,離開變易死,所以叫做「真實我」。這個「我」跟世俗的「我」、常見外道的「我」迥然不同,不能混為一談;前者離念靈知及處處做主是第六七識心,後者真我是第八識心,完全不同。印順法師不懂這個道理,便在著作中亂說「真常唯心說,就是與外道神我梵我合流」,誤會得太離譜了;外道神我梵我,是第六意識;真常唯心等唯識諸經所說的這個真常心,卻是第八識,完全不同,印順法師竟誤會到如此嚴重,真是太荒唐了。

斷盡二障以後,為什麼說第八識是「我」呢?因為這個時候,離開變易生死以後,第八識真如和二十一個心所有法相應;等覺菩薩的真如不能與二十一心所有法相應,只能與五遍行心所有法相應,所以不能稱之為真正的「我」。佛地的真如可以與別境五種心所有法、善十一心所有法相應,所以祂是真正的「我」,這個就是《大般涅槃經》所說的「常樂我淨」的我。這種常樂我淨的「我」,不是賢位菩薩所能知道,更不是二乘那些阿羅漢愚人所能知道,更不是一般凡夫所能知道這個真常唯心的究竟佛法。

從這裏,我們就可以知道:無我法不是究竟了義的法,無我法是為度眾生脫離分段生死、離開三界輪迴而方便宣說的法,所以無我法不是了義的法。「法無我」法也不是了義的法,「法無我」是一個方便道,讓你能夠到達佛地的究竟真常唯心的境界,所以才要跟你說「法無我」。所以一切無我法不是究竟的、了義的法,只有佛地第八識真如的「真我熾燃」,這樣的法才是真正的佛法;親到「常樂我淨」的佛地真如才是究竟的般若,因為具足了一切種智、三身圓滿、四智圓成,這樣的真常唯心佛地境界,才可以稱之為大圓滿法。而諸位來到我們正覺同修會所要學的就是這個大圓滿,不是密宗意識境界的大圓滿,那還是凡夫之見,不值得學。

第四章 理事圓融
第一節 世法之圓融

那麼,從這個「我與無我」的真實正理,諸位就應該要瞭解「理的圓融、事的圓融」是什麼?

我們先來談世法圓融;有很多人會稱讚人家說:「唉呀!你真圓融啊!」但是從今天開始,你聽到這一句話時,心裏面要想︰「他到底是稱讚我呢?還是糟蹋我呢?」因為世間法說的圓融是面面俱到,不得罪一切人,就算是別人作錯事,你也不說話;那你都不得罪人嘛!所以你真圓融。

但是我跟諸位講:這個不圓融,因為你會害他繼續得罪其他人——害別人繼續錯下去。你應該私下告訴他︰「你這樣做是作錯了」,保留他的面子,還要讓他能夠知道錯了,這樣才是真正的圓融。這樣才是人家的益友、善友。如果他說錯了,你不跟他講,不得罪他,你這個做法叫做鄉愿,不是真正的圓融,因為你會使他繼續犯錯,直到後來受到大傷害,都不知道自己錯了。

可是在佛門中,也說世間法上的圓融,就是不說人我是非,只是純粹做法義的辨正,這個才是圓融。那麼常常有會外的人說:「蕭平實都不圓融,都要批評人家的法。」可是他說我不圓融的時候,他就已經不圓融了,因為他已經落在人身批評上,而不是作法義辨正了。

但是大家都沒想到:「蕭老師雖說人家的法不對,指出錯誤所在,可是蕭老師從來沒有說人家不圓融。」我從來沒有批評別人身口意行,我從來只做法義的辨正。我也從來不說別人不圓融,所以應該這樣講:我才是真正圓融的人喔!(大眾鼓掌…)好!謝謝各位!從今天起,請大家記住:說蕭老師不圓融的人,他自己就是不圓融的人,因為他是對蕭老師作人身攻擊;特別是已經得了蕭老師的法,更不應該說蕭老師不圓融;因為他被蕭老師救出邪見深坑了,得到蕭老師的救助而證得般若,他如果還這樣說,就是佛教中最不圓融的人。

第二節 佛法之圓融名為理事圓融

第二點,佛法上講的圓融叫做理事圓融,也就是說,在一切事相上面都看見真實理;這個真實理,你能夠在一切事相中現觀。怎麼叫做一切事相中現觀真實理呢?就是在所有法相上面——在六根、六塵、六識上面,你都可以觀察到你的第八識如何運作,這個叫做理事圓融。真如之理遍一切時、遍一切界、遍一切地、遍一切識,這樣才是真如喔!覺知心——譬如離念靈知——不能遍一切時嘛!不談死,不談悶絕,我們只說你晚上睡著無夢時就好,你的覺知心——離念靈知——就斷絕了,不遍一切時嘛!不遍一切時,那就表示它不是真實常住法。

可是你睡著無夢時,你的真如也在啊!你要去找祂;你找到祂了以後,你就能夠從一切時當中觀察到真如在哪裏?在一切的事上面,在六根、六塵、六識上面,你都可以觀察到祂;在三界中你都能觀察到祂;在九地——三界分為九地——當中也可以觀察到祂;你可以在七轉識當中觀察祂在運作,這才叫做理事圓融,於一切事上你都觀察到祂。

那麼密宗沒有辦法證得這個真如之理,所以他們千方百計蒐集所有不曾聽過的東西,都把它納入佛教裏而來,指說這些外道所修的世間法是 佛所不曾修證、了知、宣說的法,所以 釋迦牟尼佛的修證不究竟,只有大日如來能使人即此肉身成佛,妄說密宗所隨學的佛是大日如來,超勝於顯宗的佛(其實不是真正的大日如來——毗盧遮那佛);他們努力蒐集許多佛弟子們所未曾聽聞而極為古怪的外道法,納入「密宗佛教」裏面,就使得天竺晚期佛教的密宗,變成一個「索隱」的宗教;最後被印度教同化,佛教就消失了。

可是他們所蒐集來的「隱」,不是佛法的真正密意,都是外道邪知邪見法;一切外道古怪的法門都容納進來以後,密宗就變成一個「行怪」的宗教,所以他們有很多行為及觀念都是很怪異、而且違背三法印及涅槃理的。特別是應成派的中觀見,完全違背阿含涅槃、般若中觀、唯識種智的正理。密宗所以會成為「索隱行怪」的宗教,原因就在於沒有證得真實之理,所以他們根本就談不上理事圓融;連三乘佛法的邊都沒有沾上,到年底出版《狂密與真密》時,諸位就會看到我所列舉出來的證據了。

第三節 二乘菩提不名理事圓融

第三呢?說二乘無我法不能稱之為理事圓融,因為二乘法有事無理,他們都在五蘊、十二處、十八界的空相上來現觀無我,這些都是事相啊!所以二乘法叫做俗諦。

大乘法是從真如來現觀,第八識真如是一切法界的真實相,所以現觀第八識真如的智慧,叫做理諦。這不是從三界中的蘊處界等世俗法來作觀行而得的智慧,二乘人不知這個真實理,所以二乘法有事無理,有俗諦沒有真諦。

二乘人證得五蘊空相,卻不能證得與五蘊並行的如實不空的、可以親自體驗的第八識真如,所以大乘經中說二乘無學聖人證空而不證不空,所以不能稱之為理事圓融。大乘法才能稱之為理事圓融,因為大乘法裏面不但能證得無我法,也能證得「真我」的緣故啊!

第四節 悟後能除性障方是理事圓融

第四點,悟後能夠真正用心去消除性障,去降伏三界的貪愛,去修除法眷屬的執著,去修證法無我的道種智,如實的邁向佛地常樂我淨的究竟真我境界;而不是浪費時間去與法眷屬攀緣,停滯在般若的總相智上面,而是繼續向種智前進,這樣才能稱之為理事圓融。

如果悟了以後,有般若智慧,可是不肯消除性障,照樣貪得不得了,脾氣大得不得了,那你不叫做理事圓融。因為對未悟的凡夫來講,悟了叫做理事圓融;對已悟的賢位菩薩來講,悟了還要得消除這些,才叫做理事圓融。

也就是說你悟了之後,能夠如實的轉依真如的無我性和無私性。如果悟後仍舊存著我慢和法慢,還存私心,甚至對幫助你開悟明心的善知識起瞋、而暗中抵制他,那就不只是不知理事圓融之理,還要加上欺師滅祖的世間罵名;因為你不但違背了真如無我無私性的理,也違背了世間的理,而違背這世間理的人,是天地所不容的;尚且沒有學世間法的資格,何況是學了義的佛法呢?這樣的人哪裡有資格和大家談理事圓融呢?

第五節 作濫好人非真圓融

第五、在佛門裏面作濫好人,那不是真正的理事圓融。譬如說,因為某一位老師或法師跟你有緣,那你就坐看他去誤導眾生,根本不考慮那些被他誤導的眾生正隨著他步步深入歧途;只因為你跟他有緣,所以你就不破斥他,這樣叫做無慈無悲,因為你不能救廣大的眾生啊!明知道那些廣大眾生被誤導而你不救,所以叫做無慈無悲。

那你又叫做婦人之仁,為什麼?因為你怕他生氣嘛!怕他起煩惱嘛!所以不告訴他說:「你這樣錯了。」你應該告訴他:「你這樣是錯誤的,你重新再參,好好的去用功,總有一天可以見道,可以悟啊!」雖然眼前你是得罪他,將來他悟了,他會大大感激你;這樣做,你才能離開婦人之仁,因為你能夠使得他斷除邪見。不能這樣做的話,那就理不圓融;為什麼理不圓融?因為你的意識心被私情所繫縛嘛!你違背真如之理,落到意識私情裏面去了,你沒有讓意識轉依真如的理性嘛!

真正的圓融要像什麼呢?要像 佛那樣:六師外道謗法、謗佛, 佛就跟在六師外道足後,到印度每一個大城都去破六師外道,救了好多人進入佛法正理之中,這樣才是真正的圓融啊!佛到每一大城去破六師外道,用真如之理來告訴眾生,一方面使眾生得度,另一方面使六師外道知道自己不對;他們雖然嘴裏不服,但心裏面也會知道自己不對,也會想辦法暗地裏去參禪;要像 佛這樣破斥外道,才是理事圓融。

譬如說,四阿含裏面常常有記載,有一些佛弟子說話違背了 佛的意旨,同修比丘們告訴他,他不改正, 佛就會一一把他們叫來改正;只要有人說法不如法,違背 佛的意旨, 佛一定會把他叫來,問他:「你有沒有這樣說?」他們大部分都蠻誠實,會承認:「我有這樣說」,然後 佛會跟他講︰「你這樣錯了,為什麼錯?錯在哪裏?你要改正。」然後他們就改正,改正以後就成阿羅漢,不改正就永遠是凡夫。

世尊這種作為,在四阿含中的記載非常多,律部的經裡記載更多;只要有佛弟子錯了,祂一定叫來糾正。二百五十個比丘戒,五百多個比丘尼戒,都是弟子犯錯, 佛一定叫來問明及糾正,然後就制戒,戒就是這樣來的,所以說這樣才叫做真正的圓融。

因為不以意識為中心,而以真實之理為中心,這樣可以度廣大眾生,也可以讓那些錯誤的外道們知道他們錯了,他們才會有機會轉變而成為菩薩,薩遮尼乾子菩薩就是這樣來的——祂是個大菩薩,但祂那一世本來是個外道——這樣做才是真正的圓融。所以 佛一定說到弟子改正了,才放他走, 佛這樣做既然是圓融,我們就要學祂!

第五章 結語

最後我們要做一個總結。自古以來,除了正法期以外,佛法都是愈興盛,就愈會導致佛法沒落的結果。那現在台灣的佛法興不興盛?很興盛!接下去就是沒落了,為什麼會這樣?就是因為佛法都只是在表相上興盛,而了義的正法不興,就會像經濟學所說的「劣幣驅逐良幣」一樣,結果就把真實了義的佛法,湮沒在那些邪知邪見的表相佛法裏面。

那要怎麼樣對治呢?我們應該要儘速的把了義的正法,強力的加以復興,要把了義正法的大旗,高高的立起來,讓眾生能夠普遍的瞭解「我與無我」的真實究竟道理;以這一種究竟了義的正法來摧邪顯正,來救護眾生遠離眾生相,普遍趣向正道。我們這樣做,可以輔助表相的正法遠離外道的邪見,如果你能夠這樣做,你才是真正做到了理事圓融的境界。

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你明知道這樣做會得罪名師,而名師的勢力一定很大;那你得罪名師以後,這些名師一定採取對你不利的行為——所以幾年來、這些名師處處在抵制我——雖然明知會受到不利,但是我們不要計較短期的利害和得失,而從佛教未來的長期利益、眾生未來的長期利益著眼。你不計較這個利害和得失,那你就是無私、無我,你能夠轉依真如的無我性以及無私性,凡事都為眾生與佛教的未來而設想,這樣才叫做理事圓融啊!你不計較個人的利害與得失,而要救廣大的眾生,救那些誤導眾生的名師,希望他們趕快回頭。自己不落入利害得失的那個想法裏面,純粹以真如之理而摧邪顯正、救護眾生,這樣才叫做理事圓融。

在破邪顯正的做法上,也有理事圓融:你要先隱匿這些名師的姓名而婉言進諫。就像是我們在一九九九年之前,已經這樣做了五、六年了,我們都是不指名道姓而說某一些名師的知見對錯;這樣婉言進諫,經過五、六年之後,我們發覺他們都不改變做法,繼續誤導眾生如故,所以我們改絃易轍而指名道姓。我們用真如之理來摧邪顯正,我們從來不說他們身口意行的是非;但是這一本《宗通與說通》裏面,我稍微談到是非,有一點點不圓融,為什麼《宗通與說通》書中要稍微談到我與某師間的事情呢?因為他們都說我不圓融嘛!他們說我對這些所謂的善知識做「無情的抨擊」,所以我才要舉這個例子、舉出一些我跟某位名師間的故事做例子,來做一點兒簡單的說明:說我講的法都不是說別人的是非,我所講的都是法義的辨正,這個才能叫做圓融。你必須先有一段期間不指名道姓而說,但是他們都不改正,因為他們不改,你才指名道姓來辨正,所以我們今後將繼續指名道姓來講,讓廣大的學人能夠明辨法義之邪正,從此不再誤入歧途,能夠回歸正道,這才是理事圓融。

有些學員會覺得我在書中指名道姓說某個善知識的法不對,聽起來覺得刺耳,讀起來心裏不愉快,那我要舉個譬喻來說明:譬如有個人挖了一個陷阱,挖這個陷阱的人他也不知道自己已經落到陷阱裏面,就愈挖愈深——他自己也在裏面挖,可是他不知道自己也在陷阱裏面。有一些人信他的話也跟著他一起在陷阱裏面,也跟著他挖——跟著他陷在陷阱裏面。然後我在上面罵這個人:「你怎麼不趕快把這個陷阱破壞掉、讓這些人跟著你出來呢?」結果在陷阱裏的那一些人,看我在罵那個領導挖阱的人,他們卻反過來罵我,說我一點兒都不慈悲,都不圓融;這個就叫做無知與顛倒——不知善惡。

如果你本來也在我見的陷阱裏面,我把你拉出來,站在我身邊,我繼續催促那阱裏領導挖阱的人:「你怎麼這樣做呢?你趕快把陷阱破壞掉,讓他們出來。」結果你卻在我旁邊說我的閑話:說我指正他所犯的錯誤、就是不圓融;根本不能體諒我救他及救護阱中眾生的本意和悲心;你這樣做是沒有智慧的,是鄉愿的心態。如果再從這鄉愿心態而生怨惱,故意暗中扯我後腿,想讓我弘法不能順利,那就已經不止是鄉愿了,已經是欺師滅祖的行為了;這樣的人哪裡有資格繼續修學了義的一切種智大法呢?這意思是說要從大是大非來看理事圓融,不要落在婦人之見裏面,這是大家所應瞭解的。

將來有一天,你們有很多人會成為我們會裏面的親教師。你成為親教師以後——包括以後可能會有法師成為我們會裏面的親教師——也要有這樣的知見:我摧邪顯正,我是在幫你開路;我如果不摧邪顯正,你悟了以後,將來出去開山,要住持正法,一定吃力不討好的。因為你說的法跟人家都不一樣:人家都說覺知心、離念靈知的意識心,只要一念不生就變成真如;你說的卻是本來就在的第八識真如,和別人都不一樣,你是異類。當你是異類的時候,你還有生存的空間嗎?沒有!那我幫你把這一些錯誤的法破斥掉,讓多數的學佛人都知道邪見正見的分際,你將來出道弘法時就有生存的空間,就能住持了義正法,就能輕鬆愉快地廣度眾生,所以你不應該說我不圓融,你應該感謝我才對啊!(大眾熱烈鼓掌…)所以我的摧邪顯正,才是真正的理事圓融;不摧邪顯正,就必定會使多數眾生不能分清邪見正見,而繼續深入歧途,那就不是理事圓融,就是不圓融,就是鄉愿。

我們一千多年前,在印度南方就是想要跟密宗那些邪知邪見和平共存,所以不破邪顯正,結果我們被湮沒掉了,我們今天不能再這樣做;前車之鑑,後事之師!所以我們要記取這個教訓。如果不破邪顯正,而想要和佛門內的邪知邪見和平共存的話,了義正法終究會被湮沒在邪知邪見的龐大勢力中;因為如來藏了義正法一定比常見斷見法難修證,人數永遠是少數,勢力永遠很弱小,唯一可以依憑的就是佛法證量所顯示出來的智慧;所以我們在護持正法上,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破邪顯正,不要讓佛門內的常見及斷見法將了義正法淹沒,才能使得未來多生多世的有緣眾生,仍然能像我們一樣可以修證了義正法。

那麼最後做一個總結說:我們既然有這樣好的法,能夠修到究竟佛道,我們就應該把「我與無我」這個正理要廣為宣揚,要使得這個真如之理能夠熏習眾生心,使得眾生能夠了知這個究竟了義的法,使得這個究竟了義的正法可以長遠的流傳而不斷絕。並且要護持正覺同修會,使同修會可以正常的、完整地繼續運作,讓未來世的有緣人可以找得到修學了義正法的道場;同修會的所有親教師們,也必須一代接一代的破邪顯正,不要將佛法來做人情。摧邪顯正救護眾生能夠遠離邪見,這樣才是理事圓融,因為這樣做的人,是真正轉依「無我和真我」的真理,並且已經付諸於實行,那麼這樣才叫做真正的圓融。

在新春,從「我與無我」說到理事圓融,大家都圓融,那當然是一片喜氣洋洋囉!所以說今年新春大家樂洋洋:又有法可以聽聞,又可以拜懺把自己的業障消除,真的是其樂融融,這樣才是真正的理事圓融;那麼今天所說的法,就說到這裏為止,謝謝各位!

阿彌陀佛!(大眾熱烈鼓掌……)

後 記

若有佛弟子眼見熟識之法師居士宣揚常見外道法,以其常見外道之邪見誤導眾生;然為顧慮情面而不予破斥者,是名鄉愿。

明知印順法師、達賴喇嘛以無因論之緣起性空法而闡釋佛法,但因彼具僧寶身分,便曲意為之遮掩、辯護,使其得以繼續誤導眾生者,名為鄉愿。

明知佛門中有僧寶未悟言悟,以意識為真如而誤導眾生,但因彼具有僧寶身分而不破斥之,使其得以繼續誤導眾生者,名為鄉愿。

已知某老師某居士之悟非真,而顧慮其名聞與眷屬,不肯為之指正,令其繼續率領眾生深入歧途者,名為鄉愿。

自身已被真善知識所度,已了知假名善知識之邪謬,卻仍於公開場合、或私下反對真善知識之指名破斥己所熟識之師,置眾生於邪見中而不救護者,名為鄉愿,名為忘恩、負義,名為對眾生無慈無悲。

見善知識破邪顯正——破斥誤導眾生之法師——以救眾生,然因自己具有 僧寶身分,便感同身受,曲意維護,誣指辨正法義護持正法之善知識為誹謗僧 寶,如是之人名為鄉愿,名為愚癡無智。

若有人對善知識之辨正法義護持正法,不能具名提出法義辨正,而以化名對善知識作人身批評,誣指善知識之法義辨正為誹謗僧寶者,則其自身正是說是非者,正是人身攻擊者,正是誹謗大乘勝義僧者;如是作為,令佛教正法不能顯了於世,亦令了義正法不能弘傳,如是作為,豈唯鄉愿?真正是破壞佛教正法之人也。

若佛教界普遍存在如是鄉愿心態,群起攻擊辨正法義之真善知識,則必將令真善知識畏於辨正法義、護持正法,則必將令佛之正法實義永遠不彰,則必將令佛教正法逐漸與常見外道法統一,漸與外道合流,乃至消失;是故鄉愿之風不除,必令了義正法不彰,今時後世佛子欲修了義正法者,悉皆徒勞無功,枉自辛苦,絕非佛子之福也!由是緣故,一切佛子皆不應容許鄉愿之風繼續存在於佛門之中。

若有人墮於鄉愿心態之中,繼續作種種鄉愿之說者,一切佛子皆應加以破斥,令其知非,方免法義辨正、護持正法之行,被誤解為誹謗僧寶、破壞佛法,方是今時後世佛教學人之福也。諸方老宿及諸學人,若能普遍建立如是知見,則能令佛門常存法義辨正之風氣,即能免除常見外道見之滲透,應成派中觀之無因論邪見即不能再誤導學人,般若法義方能澄清,唯識學之一切種智即可繼續弘傳,無上甚深微妙正法因此得以久遠流傳,則佛教幸甚!佛門今時後世一切學人幸甚!

            大乘末法孤子蕭平實敬白

                          公元二○○一年仲夏 記於臺北喧囂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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